美在於發現,在於邂逅,是機緣
淩晨四點鐘,看到海棠花未眠
生並非死的對立面,死潛伏於生之中
即使和幽靈同處地獄也能心安理得
隨便什麼時候都能拔而去
這就是我
一個天涯孤客心底所擁有的自由
駒子撞擊牆壁的空虛回聲
島村聽起來有如雪花飄落在自己心田裡
——川端康成《花未眠》
我想我是自信的。如果這世界夠純潔。
若是世間不純潔,那我想我也可安然自若,淡泊順風而歌,任憑世上棄舟已擁擠如河,我依然該臨風而歌,像我從未得到那般,像我從未失去那般。這得失,可輕可重。我情願將它們看輕,我情願如同古舊的隱者,隱匿在自己的身形之中,將靈魂借著文字擦洗的乾淨剔透。
時光依然匆促前行。我化為潛行的魚類,深入時光的腹地,在深夜,在白日,在薄暮,在風雪,在春盡秋來之中,為自己擂鼓而歌。風聲雷雷,我想一切都會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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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之蝕,蝕盡紅顏,蝕盡秋色,蝕不盡這深夜與自己靈魂的低聲絮語。
我的心就像是生銹的鐵。
我像清掃一地落塵一般清掃了自己內心。
當我趁著暮色奔忙在平坦的沖積平原,看著南方人家的白色房子映襯著淺水中的棄舟,看著沿江而起的點燃作物的白色煙氣。夜色微瀾。
一些無端的厭世情緒,一些骨子裡深處往外噴薄的叛逆和執拗,一種叛逆和執拗。我將它們晾曬在連日潮濕發黴的空氣中,拿煙火炙烤,有青檬色的煙霧會籠罩周身,這讓我渾身發藍,往著通透的境界奔跑過去,然而總未能抵達。
時光如一席粗礫的碾盤,咯吱作響,碾過生命中的光陰。我已經很清楚,美好的時光已經過去,我伸出手企圖挽留,只能看見一手斑駁的掌紋,那些掌紋如同神奇的鏡子,在神奇文化中照射出今生來世。然而,它們的預兆性如何不像一個巨大的失魂落魄者在暗夜中的低聲安慰。絲毫壓不住時光的亦步亦趨。夜幕降臨,我心裡的叛亂漸漸平息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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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河岸有兩條縱橫相交的路,相交之處有橫豎相交叉的四條人行道。會很自然地想到博爾赫斯的《交叉小徑的花園》。
不遠處便是港口,每天有輪船鳴笛聲,通往輪渡港口的小路上夾著兩道開滿這紅白相間的夾竹桃。那一株株矗立的夾竹之桃,便桃桃夭夭地開放在奔流的兩道燈光之中。
廢棄的上海式樣的老房子上爬滿了綠色爬山虎,沿河的對岸住著滿面塵土的勞動階層,他們滿身灰塵和汗鹼,負載著沉重的生命,每個黃昏匆忙搭載著輪渡歸家。眾人一致朝著對岸往東的方向,忽略了身後西方行將墜落的太陽如何光鮮亮麗,又如何肆無忌憚的奔向死亡。
海上,泥土終年潮濕,以這被水分浸軟的土地做被做墓塚,成了所有人的最終的歸宿。那泥土已經不再黑暗陰冷,而有淡淡的清甜,
時光如一席粗礫的碾盤,咯吱作響,碾過生命中的光陰。我已經很清楚,美好的時光已經過去,我伸出手企圖挽留,只能看見一手斑駁的掌紋,那些掌紋如同 神奇的鏡子,在神奇文化中照射出今生來世。然而,它們的預兆性如何不像一個巨大的失魂落魄者在暗夜中的低聲安慰。絲毫壓不住時光的亦步亦趨。
我那些斑駁的消逝的時光已經墜入淒迷的黑夜之中,它們墜地的聲音如洪鐘,無時不刻敲打我的靈魂,激勵我 前行。自然有漫漫迷霧,籠罩在前路如同籠罩在四野,我想起多年前我從秦嶺山脈奔湧朝東而來,黎明時分,平原地帶的四月的薄霧如何讓我暫歇了呼吸。那些抽穗 的植物生長於濃霧之中,化不開的一片妖嬈和朦朧。現在,我想我的路上依然佈滿如此乳白濃稠的光影,它們故意模糊我的目光,只是為了要我在太陽來臨之前,忍 受足夠的陰霾和潮濕,讓我在天明之後,能有滿野隨風飄揚的稻香一般的歡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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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惜一切壓在身體之中的空虛和迷惘,我只試圖將自己的心靈的光影地圖一點點勾繪。我企圖知曉自己在時光流失之中究竟畫下一個怎樣的流連而過的圓圈。是否真的從頭起,到尾落,然後回環不止。
我每日讀書,尋找文字中可令我心生愉悅的小快樂。我熱愛那些淺黑色的神奇的永無止盡的美好的方塊字。我熱愛它們,我連夜張開我溫熱的臂膀與它們相擁,我將它們裝入我自己,又將它們輕輕釋放。這依然陷入一個永恆的回環之圓圈中。
當我將這一切都輕輕放開,我張開眼睛看外面的世界,我驀然發現我已經將很多年的光陰毫不吝惜的失去了。那些時光我究竟在做什麼?我與文字沒有產生半 點的聯繫,我如此疏忽它們的美好,我將它們拋之腦後。這令今日的我異常痛惜和哀婉。那令我無限可惜的光陰,那般蔥蘢又那般毫無意義。這令我一次又一次的疼 惜那時光。
如是,我現在所做的閱讀和思考以及 寫字,無一不是在彌補我舊日與文字錯失的光陰,於是我就這麼晚了半拍。當別人已經在進行一場宏偉厚重的讚美詩時,我還在連夜挑燈鍛造我那些微暗的文字之火 光。微暗的火,只能輕輕點燃一簇微藍的光,照亮我前行的路途,不至於令我置身於我不該承受的安逸之中。我想,我需要痛楚一些,來磨礪我,讓我在這條路上不 至於失魂落魄。